实都是有经营社交账号的，安迪的名片上就写得很清楚。想想这个快节奏网络社会，雷蒙也不感到奇怪了。

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为妙，于是蹑手蹑脚往卧室走，没想到阿迪亚却把他叫住了。

“嘿，雷蒙，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？大家都对你很好奇，不露脸也没关系。”他冲他眨眨眼睛，这让他无法拒绝。

雷蒙扯了扯嘴角，走过去弯腰对着手机镜头挥了挥手，说：“你们好，我是雷蒙，阿迪亚的临时室友。”他没有让自己的脸入镜，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刷屏的评论，和惊人的观看人数，他大概还没有勇气挑战这么多人的评头论足。

阿迪亚调侃他，拍拍他出镜的腿，对着手机说：“他是个容易害羞的家伙。嗯？‘他是男优吗’，是的，雷蒙也签约进sit了，你们可以开始期待他的作品了。”

他是在为我做宣传吗？

雷蒙意外地看向阿迪亚，可惜对方专注于跟粉丝互动，他们还不能畅所欲言地交流。

阿迪亚拉着他又跟屏幕前的粉丝摆了手，就放他走了。

等雷蒙冲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时，阿迪亚已经结束了直播，正拿着他随手扔在台面上的名片看。

“哦哦，”他拖着戏谑的音调朝他坏笑，“你收到安迪的炮友小卡了。原来今天是他的拍摄现场。”

那张名片，果然是搭讪用的。

雷蒙一边给自己灌水，一边回答：“嗯，他拍了很‘不得了’的东西。”说“不得了”时，他用了意味深长的重音。

阿迪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，哼哼地笑出了声。“安迪的片子确实比较挑人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，他有一大批忠实粉丝。看来你今天表现不错，还能直接受到他的青睐？”

正好，雷蒙也想跟他聊聊今天的片场经历，于是一五一十把过程讲给了阿迪亚听。阿迪亚好几次被逗得前仰后合，尤其是在听到雷蒙躲着不愿看别的男人自撸时，笑得声音格外大——

“你以后就算是自己拍片，也会经常遇到这种情况，你得慢慢习惯它。说不定你还会收获一群属于自己的铁杆粉丝，当他们在现场对着你撸的时候，你可不能露出‘好恶心’的表情伤害人家哦。”

这个问题，雷蒙还真没有想到过。不过他目前还考虑不了这么远的事，所以也只能当个笑话听，跟着阿迪亚哼笑两声。

后来他们聊到了直播。

“也不是公司的硬性规定啦，除非是特别的日子，比如公司周年庆、圣诞新年、生日会之类，瑞利会要求我们面向粉丝直播以外，日常直播都是随心所欲地。不过这的确是保持粉丝粘性的好办法，现在光靠作品，是很难抓住粉丝心的。”阿迪亚用心地为他一一说明。

“有人喜欢拍vlog，有人喜欢开直播，有人频繁发社交状态，有人还拍短视频，总之想要让粉丝一直为你买单，确实需要花点儿心思，方法选你喜欢的就好。”

“哦，不过社交平台上会员专享那种付费的东西，公司可是明令禁止的哦，直播也不可以收礼物，你在一切媒体上的形象收入都是要跟公司走账的，这点要注意一下。”

雷蒙想起自己看过的合约内容，确实详细罗列了许多，多到夸张。他有点儿后悔自己当时只想着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，没看得更仔细点。

这晚他和阿迪亚零零碎碎聊了很多，多到他中途直接昏睡了过去，还被阿迪亚偷拍了流口水的睡脸，取笑了。

紧急救场的报酬，雷蒙第二天就拿到了手。正如乔所说的那样，他领到了双份。

报酬比他想象中的要少得多，至少对比阿迪亚这种程度的奢侈生活，简直如九牛一毛。再分出一半还给阿迪亚后，就更少得可怜了。不过阿迪亚还是收得很开心。

他说：“受位的男优会比攻位的报酬多，露脸的会比不露脸的报酬多，口味重的会比口味轻的报酬多，而且你又刚开张，钱少也是暂时的，这很正常。”

他建议雷蒙把钱花在刀刃上，比如先去置办一部手机方便工作联系。

这正如雷蒙所想。

现在他很后悔自己爬大桥时为什么要先把手机扔下去，这种看似“告别”仪式的举动实则毫无意义，只会制造环境垃圾。他应该只毁掉电话卡，把手机留给需要的人——

比如说，没死成的自己。

拿着钱淘了一部尚且能用的二手手机，重新办好了号码，又在慈善商店选了几套姑且看得过去的衣服和鞋子。

这种卡着钉卯计算金钱的局促日子，让他有了活着的真实感，真实到无奈。

有了电话，他只往里面输入了三个号码：阿迪亚、梅兰妮和前妻斯黛拉。

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，尚有联系的人了。

至于递给他搭讪卡片的安迪，他觉得现在还没有多余的心思和气力去拓展自己的交际圈。那张卡片此时仍然躺在台面上，离垃圾桶也就一步之遥。

不过在输入斯黛拉的电话时，他犹豫了好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