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迪亚回到家时，雷蒙已经回来了。

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桌子上关于房产的宣传单，意识到雷蒙今天不仅去工作，还去看了房子。

“哦，你回来了？”雷蒙擦着湿头发，看起来有点儿疲惫。

“你在找房子了？”阿迪亚对他抖了抖宣传单问。

“那个啊，随便看看而已，只是好奇这周围的房子，不过粗略扫了几家，果然都不是我能承担的层次。”雷蒙自嘲的笑了几声。

因为在公司拍摄的缘故，他今天立刻就拿到了报酬。正如乔所说，确实比上回丰厚，不过即便如此，他仍旧负担不了房租，想要找到个住处还得努力一把。

努力，呵，这个词放在半个月前，他想也不敢想起。自己竟然还有了动力。

他从兜里掏出一半的现金，递给阿迪亚做为还款。

阿迪亚粗略看看数目，感慨：“哦，看来你今天干得不错？”

雷蒙讪笑着耸了耸肩。靠近时他闻到阿迪亚身上除了香水味，还有隐隐的酒气。“去喝酒了？”

“嗯？嗯，”阿迪亚回答，“和朋友一起喝了点，哦，你认识的，是朱利安和霍尔。”

雷蒙看起来有些意外。

“怎么了？”阿迪亚追问。

“不，没什么，我只是好奇你们私下的关系原来这么好，我以为男优因为销量排名，彼此竞争，不会很亲密呢。”

阿迪亚听闻，噗嗤笑了声。“或许会有人想竞争一下吧，毕竟年终分红和奖金都很丰厚，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挣不挣钱都是公司该考虑的事情，我们也只是受雇佣的打工人而已。大家都是同事，聚会也经常有，久而久之自然都熟络了。”

“哦，”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，“偶尔争风吃醋导致关系恶化的情况，可能也会有，毕竟男优之间总是‘坦诚相待’，偶尔动了真感情也很正常。”

“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很清醒的啦。”

雷蒙听着点了点头，这么看来，正规的色情片演员其实也跟普通公司上班族没有太大分别。阿迪亚口中这些，跟他从前的职场生活几乎一般无二。关系亲密成为私交朋友的也有，被职场恋爱弄得彼此尴尬的也存在。

“今天跟你搭档的男优是谁？”阿迪亚一边走进卧室换衣服，一边大声跟外面的雷蒙聊天。

“卡尔，今天是墙洞py。”

“噗哈哈哈！真的吗？”阿迪亚的笑声立刻传递了出来，“那你一定见识到他的厉害了吧？”

雷蒙挤出个扭曲的表情，即便阿迪亚此时看不到。“非常深刻地挺会到了。”他说，“拍摄后我们还一起去健身了，他在健身房也同样厉害。”

“哦，是的，听说公司健身房里三大项的纪录也是卡尔和霍尔轮流保持的，连身为指导员的迈尔斯都得往后让一位哈哈哈。”

“可以想象。”雷蒙嗤笑一声。

“一开始卡尔和霍尔很不对付，谁能想他们现在成了好朋友，那时候迈尔斯总在中间给他们当和事……哦，fuc！”

“怎么了？”听见里屋传来不和谐的声音，雷蒙一下从沙发上弹起，奔进了阿迪亚的卧室。

他看见阿迪亚正一一个虾米的姿势弓在浴室中，脸都要埋进洗脸池里了。阿迪亚朝他摆了摆手。“我没事，谢谢你担心。是我摘隐形手滑了，眼镜可能掉进了下水道，现在我看不见他。”说完，他咒了一句。

“闪开些，我来帮你找吧。”雷蒙觉得他是在为难他自己，于是扶着阿迪亚的腰，把人往旁边推了推。

透明凝胶的镜片在满是水渍的纯白池壁上简直犹豫空气，雷蒙费了一番功夫，才在某个角落发现那淡淡的一抹水蓝色。

“找到了，你把它甩到边上了。”他小心捏起来，递进了阿迪亚的手心。

“哦感谢你，帮了大忙。”阿迪亚摸索着清洗液，把险些报废的镜片彻底清洗了一番。

“很严重吗？度数很深？”想起阿迪亚说过自己以前是个眼镜仔，雷蒙抱臂靠在门框上，问道。

“非常。比如说，”阿迪亚朝他转过头来，眯了眯眼睛，“我在这个距离就已经看不清你的模样了。”

原来有这么深？雷蒙估算了一下，他们也不过一大步的距离。

“需要近到……”阿迪亚拖着声音使劲朝他迈了一步，近到几乎可以交换彼此呼吸的程度，才笑说，“这种程度，我才能看清你，哈哈，是不是很夸张？”

雷蒙看着他哑然失笑。这两天两人之间莫名的尴尬，好像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了。他们又回到了往常无话不谈的状态。

他们视线相交，彼此嘴角都带着笑，如此持续了一小会儿，似乎有什么在他们之间发生了微妙变化。

“其实，”阿迪亚收了笑，身子往雷蒙这边倾了倾，忽然说起，“我今天去喝酒是因为有些郁闷的事。”

雷蒙意外地挑起了眉头。

阿迪亚变得离他更近了。他的身子已经碰到了雷蒙交叉抱在胸前的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