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舒士兵的,城中,堆迭的则是贫民百姓的。他们的血已经染红了黄沙,血水在地势低洼处聚集,竟然汇成了一条小河。血腥味的浓郁,已经与之前的经历不能相比了,亲自上战场,亲自看到这屠城后的惨烈,才能闻到这浓重似香氛的血腥,不是那种若有若无,一闻就散的,而是弥漫在这整个城中的,仿佛整个城被笼罩在了血煞之中。路边聚起成群的野狗,咧开狗嘴,露出犬牙,啃食着尸体,牙齿间筋肉粘连,滴着血珠。它们也吃不饱饭,趁着人都死了,这才能大快朵颐。“呕”元湘灵下意识想吐。此刻,四人坐在马上,漫步在这城中,还是元湘灵与洛静寒同乘坐一匹。“呕”元湘灵还是想吐。洛静寒勒马,元湘灵身子向前,伏在马背上。“湘灵,你怎么了?”濋飞飞跟过来。“元姑娘,可是被这腥气熏到了?”段瑢瑾问。元湘灵点点头。“洛兄,你无碍否?”段瑢瑾问。
“无事,只是”洛静寒想了想,忽以掌抵在元湘灵背后,只见他掌心冒出寒霜之气,冷白之光。“呼”清冽寒气入体,元湘灵只觉脑中鼻腔内的浑浊都被驱散了。“阿嚏!”洛静寒及时收手。“洛兄好手段,你的灵力还能这样用,来,兄弟我也试试。”段瑢瑾嬉笑道。“你不用。”洛静寒正色道。“段公子,这就是屠城?”元湘灵忽然问道。“是。”段瑢瑾收起玩笑。“你叔父的军队去到下一个地方了?”元湘灵问。“依此情形来看,他们已在路上了。”段瑢瑾道。“那我们还不赶快去阻止他们?”元湘灵急道。“你们听,那边有什么声音?”濋飞飞以手指着路边的一个草棚,那草棚还没被烧干。众人下马过去,那草棚里的人太投入以至于没发现。只见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女子正以手掌和膝盖撑地,向后撅着屁股,身后一个稍显成熟鎏金士兵正对着她猛干,而这个女子身前还站着另一个明显年幼的鎏金士兵,脱了裤子,让她用嘴裹着。呜咽声,碰撞声,无奈的喘息声。“!”元湘灵下意识闭眼,并以手遮脸,待反应过来,羞愤上头,冲着那在后边耸动的鎏金士兵,提灯发出花球。洛静寒也移开双眸,不过却念诀施法,御起留霜剑。濋飞飞直接拔出弯刀,“我杀了你们这些畜生!”那俩士兵见状想跑,遂扔下女子,濋飞飞双手一抖,两把刀,分别插在了他俩的肩头,其中那个稍年长的,受了元湘灵的花球攻击,当场就咽气了。那个稍显年轻的,一只肩膀被濋飞飞的弯刀插入,另一只肩膀被洛静寒的剑斩去,当即跪在了地上,段瑢瑾扯下自己的外衣,披在缩在角落里发抖的受辱女子身上,后又站在那个年轻士兵面前。那士兵的肩膀,一侧向外喷血,另一侧则插着濋飞飞的刀,他嘴唇发白,眼神涣散,若能及时止血上药,说不定能还有一线生机。“大王子”这士兵哆嗦道。“你认得我?”“当然认得,您回来那天,小的给您牵过马”小士兵颤抖道。“哎,何必?何必做这种事?”“小的还没尝过荤,还没试过”“你若非要想这档子事,为何不找一个跟你情投意合的女子?”段瑢瑾问。“小的只是觉得,这里的女人反正都该死,死前让我们爽爽,也是她们的荣幸了,我们上她们,是为国争光。”小士兵实话实说。元湘灵听着他们的对话,心里懂了,懂了很多,所谓战争的本质,男女的本质,人类的本性。战争是为了抢夺资源而起的,男人之间引起的,不然,为什么上战场打仗的都是男人?他们之间彼此厮杀,虐待,虽然对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也是一样的暴虐,可女人在这其中,是一种资源,是性资源。似乎奸淫敌国的女子,也是一种复仇的方式,还是一种光荣的方式。似乎女子天生就是要被奸淫的。大到国家相争,小到同一国家的民族相斗,女子是不用上战场,如果说也是被屠杀,这也算好的了,可女子一般都是被奸淫后,再被杀掉。从古至今,从未变过。这说明了什么?元湘灵忽然觉得,男人是这世界上最恶心最丑陋的动物,各种犯法、互殴、抢掠之事,都是他们做的,包括战争,也只是属于男人之间的战争。女人从来都是资源。哪怕不在战场上,就在曦盛国内,拐卖女子,关到狗笼,或给她拴上铁链。如果哪天曦盛国会打仗,那些男的上了战场,也会照样奸淫别国女子。如果再此之前,曦盛国曾被打败过,被敌国士兵奸淫过本国女子,那么曦盛国的统治者一定会大力宣扬,敌国士兵是如何虐待女子的,给本国女子施加恐惧,让她们更加依附归顺于本国男人。看,没有丈夫,没有家国,哪天外敌入侵,你就会被别国男子奸淫了。可元湘灵觉得,对那些女子来说,他们的丈夫,就是奸淫的存在。不管本国还是别国,也无论在任何情境下,不顾女子的意愿而强行侵犯女子,这种行为,就是世间最恶心最畜生最禽兽的存在。如果说荒都哥舒曾奸淫过鎏金城的女子,那么对鎏金来说,荒都的哥舒人就是世间最邪恶的存在,可有朝一日,鎏金城得了机会,攻打荒都,也奸淫他们的女子。这叫为国争光?奸淫敌国女子,就是为国争光?元湘灵只觉恶心,她是女子,是女子,就要以女子为本位。考虑女子的处境,考虑女子的地位。不背弃自己的性别,才是真正的独立。人性本恶?还是男性本恶?可是,那个孙老夫人和耶律雄英,不也是恶的吗?是什么让她们变恶?是变恶还是本恶?人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