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晚不愿意进去,许博洲也没有强迫她。只是在外头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,周晚也没见许博洲出来,给他发了几条微信,还打了一通电话,他都没有回应。女店员时不时走出来:“要不要进来看看,我们新上了很多款式,喜欢的话,可以试试。”周晚礼貌拒绝:“不好意思,我在等人。”这会店铺里的人不多,有三对都是情侣,只有一位男士是单身,女店员自然把门外的女人和试衣间的男士凑到了一块,她问:“您是在等那个穿黑色夹克的顾客吗?”“嗯,是。”周晚回答。“他估计一时半会还出不来,您要不进来等,里面有沙发。”“他还在试吗?”“嗯,是的。”“……”最后,周晚跟着女店员走了进去,在试衣间旁的沙发上坐下。女店员走后,她无聊的东张西望,恰好沙发摆放在男士区域,眼前一排陈列柜上都是男士的泳裤和内裤。她没有谈过恋爱,甚至都没和男人暧昧过,平时也不陪弟弟来逛商场,要细数起来,好像为数不多的几次逛男士店铺,都是陪许博洲。人一无聊,就容易胡思乱想。她记起了一件尴尬的事,高二那会儿,许博洲寄住在自己家,某个周六,她被他拉去了家附近的商场,逛着逛着,他走进了一家男装店。她见外面挂着外套、牛仔裤,没想太多,直到他走到一排陈列柜前,挑起了内裤,她才慌乱到失色。其他的细节,她记不太清,但许博洲和男销售的对话,她记忆犹新。记忆里17岁的少年,声线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低沉:“这个款不错,给我拿大一码的,我不喜欢勒得太紧。”那时的她比现在更懵懂,对耳中听到的那句话,她似懂非懂。只知道当时藏在他身后,她脸一下子就红了。“小姐,这款也挺适合你男朋友的,一会儿你拿给他试试?”女店员不知什么时候从货架上取下了一款泳裤,开始推销,清亮的声音将周晚从回忆里拉回现实。周晚连忙摇手,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:“不好意思,我不是他女朋友。”“……哦,对不起。”女店员默默走开。这时,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许博洲,叫住了女店员:“你手上拿的这款也不错,我就不试了,拿一条大号的,包起来。”财神爷来了,女店员脸上的笑都不用装:“好的,马上给您包。”许博洲低头时,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晚,问她:“你不是不想进来吗?”周晚指了指小腿,抱怨了一声:“谁知道你试衣服比女生还久呢,我腿都站肿了。”好像在他面前,有些任性的话总是脱口而出。一旁的女店员,边包装边望向这对打情骂俏的男女偷笑。许博洲又叫了一声店员,指着橱窗里的白色泳衣说:“那件主推款的泳衣,也麻烦你帮我包起来。”他又指了指周晚:“拿一套适合这位小姐的码。”“我不要。”周晚起身拒绝。许博洲像是听不见似的,在女士泳衣的陈列柜前挑了起来,手指拨开一套又一套,周晚跟在他身后小声说:“我说了我不要。”许博洲回头:“是怕我太破费吗?”“……”他们的思维根本不同频,周晚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。“这点你就不必担心了,因为,”顿了顿,许博洲抬眉一笑,“我钱多到可以把这家店买下来。”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周晚有些急了,但许博洲越过了她,和店员对话:“麻烦你再帮我拿一下旁边那套淡黄色的泳衣。”视线朝旁边扫了一圈,他又指着一套说:“那套黑色的也帮我包起来。”“好的,没问题。”店员觉得今天人品爆发,提成拿到手软。周晚一把抓住了许博洲的手臂:“许博洲,我说了我不要,不是怕你破费,是我有泳装,我不需要你送我。”许博洲拉长的“哦”字,尾音微微上挑,下一秒他弓下背,直勾勾的盯着周晚:“可是我一回祁南,就赖在你家,我实在过意不去,想送点礼物给你,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的好意?”
与其说是软磨硬泡,不如说是许博洲用他骨子里的强势,最终让周晚带走了那三套自己喜欢的泳衣。一起回到家,在走廊分别前,许博洲对周晚说:“这三套颜色、款式都不同,你肯定能挑出一套去泡温泉。”还有一句游走在暧昧边缘的话:“从小到大,我一看见喜欢的东西就想买给你,习惯了,没办法,这毛病怕是改不了了。”回到卧室里的周晚,看着地毯上的三套泳衣发呆。别的事倒是没多想,她只是觉得,许博洲像是一个语言大师。他讲话看似直白,但实则并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,需要她花许多时间去消化去理解。对于在男女关系事上,反应迟钝且淡漠的她来说,偶尔懒得费力搭理。周六这天,连老天爷都眷顾星荣,天气预报说会下雨,没想到当天却晴空万里。星荣因为解雇了一批业绩不理想的旧员工,正在招揽人才的阶段,所以公司的人数并不多,团建的人数正正好。溪里小镇是祁南最顶级的温泉酒店,最普通的一间房型,一晚的费用也在2千左右,所以几乎都舍不得来。周晚来过一次,是和家人一起来过周末。今天来之前,她还有点心慌,因为她不知道许博洲今天请假,所以当时一兴奋就叫上了孟洋,她不知道多嘴的孟洋,见到自己最讨厌的人会闹出什么荒唐事来。公司派了三辆大巴车,将员工送到了溪里,一下车,他们就迫不及待办理了入住,然后结伴欣赏起这里。温泉禅茶,小湖上几叶扁舟,湖水盈盈,岸上回廊蜿蜒。到了晚饭点,所有人才在餐厅汇合。三面通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