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。
银白的铠甲在浓黑的夜se中分外醒目,她抬头看着踱步走到画舫船头的男人。本应已经头颅悬挂在北漠行馆的霍予,此刻正微笑低头看着她。
到最后,还是没有办法逃脱么?沈青低低地笑起来,半是无奈,半是感叹,“还是你赢了啊。”
“杀了我吧,霍予。大将军沈青如今是真正的已si,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。”她平静地谈论自己的生si,就像谈论求之已久的解脱。
“青青,你不会以为,我筹谋这么久,交出一切北漠权柄,只是为了换你si吧。”霍予似是怜悯似是好笑地感叹着,眼神中是终于要得到渴盼已久的奖赏的孩子般的雀跃。
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沈青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未尽之意。她原以为是霍予识破了慕容珩的安排反将一军,难道——
“青青,我早就跟你说过,不要相信慕容珩。”霍予回过头,看着漆黑的画舫船舱,“殿下,出来吧。我们说好的,你自己亲自向她解释。”
轮椅滚动的声响在雨声中是轻微的,沈青的瞳孔微缩,她凝视着画舫之上出现在霍予身侧的男人,不再是平日里白衣闲散公子的模样,玄se蟒袍之下的人气质冷淡而清贵,黑se串珠的冕旒轻轻晃动着,看不清他的神se。他分明是坐在轮椅上,却仿佛俯视着在场所有人。
冕旒之后如霜雪般的眼对上她的眼,又转瞬就移开。
“慕容珩,为什么…”沈青近乎是不可置信地喃喃着。她忌惮他对南宁的野望,却从未怀疑过他对霍予的深恨。
“青青,这世界上,没有绝对的ai,也没有绝对的恨,只有绝对的权势。”霍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“我交出霍家所有的兵权和朝堂力量,只换一个你,殿下兵不血刃,举手可得整个北漠。这样划算的交易,智计无双的殿下当然不会拒绝我,不是吗?”他微微笑着,看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。
沈青一震,霍予的言下之意,他交出霍家全部的控制,只为了换取慕容珩不来g涉他夺取她,而他甚至并不想杀她。一向清明的思绪在此刻也变得紊乱,霍予往日对她的诸般羞辱,近乎是杀之而后快的恨意划过脑海,她一直以为他对她的奇怪执念不过是q1ngyu和少年时代的占有yu作怪,竟有人会为了这一点肮脏的yu念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?
如果是,她今夜势必是无法逃脱了。
“慕容珩,你答应过我的,报父母血仇,走登天之路。”沈青看着轮椅上的男人,一字一句提醒他对她许下的誓言。
那双冰凉的眼终于看向她,不复昔日在曲江耳鬓厮磨时的温软柔情,只有上位者看待手下败将的居高临下。“沈青,你怎么会天真到以为棋手会在意棋子。”
“何况,是你先背叛了我们的盟约。安宁公主之子,昭帝之si,甚至你的假si。桩桩件件,你从未想过与我共享南宁朝堂,不是吗?”他冷酷地指控她,却不去提自己也从未信任过她,在朝中另外布局的事实。
沈青喘息着,刚刚的战斗耗费了她太多的内力,前些日子在密林中奔波劳累的亏空犹在,她暗自积蓄着力量,却也知道今夜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从这二人手中逃出生天了。
“那么,接下来,你要把我怎么样呢?霍元帅?”她的手紧紧握住了青痕刀。
“沈将军既si,沈将军流落药王谷的妹妹无人照拂,霍某当然不忍佳人孤苦,再次求娶。昭帝既si,南宁新帝也不会在意,乐意成全这段佳话。”霍予笑yy地看着她,轻描淡写就说出她之后的命运。
“是吗?你还真是,一如既往地会做梦啊。”沈青咬着牙,话音刚落,青痕刀光暴起,霍予早有准备,抢身就握住刀柄反手yu制住她,却抓了个空。
澜沧江水流湍急,躯t落入水中的沉闷声响转瞬就被雨声和涛声吞没。她竟然掷出青痕刀,自己反身跃入了这暗流汹涌的江水中。霍予看着手中的宝刀,讽刺地一笑,毫不犹豫地也跃入江中。
画舫之上,孤清的玄衣男子看着湍急的江面和消失在水中的人,半晌,缓缓伸出手捂住了心口,似乎那里正有未曾经历过的疼痛泛起。
南宁卷,结束!
这一卷主要是青青的复仇和拯救,以剧情为主,感谢宝贝们的耐心和支持。
下一卷就完全是青青和男主们之间的拉扯,修罗场和火葬场啦。
这一年的秋来得格外的早,天空透出靛蓝,成行的黑se鸟群飞向南方,皇城郊外成片金灿灿的麦田无边无际地延展开,麦田边清透的泉水一路蜿蜒,流入山脚下的温泉山庄。
紧闭的厢房门口,哑婢静静地坐在台阶上,看着温泉汩汩从地底冒出,水汽在水面缓慢地蒸腾。轻轻的脚步声响起,她抬起头,看见山庄管家满含担忧与询问的眼神,哑婢摇摇头。老管家叹了口气,负手沿着假山往回走,“三天了啊……”
三天了啊。哑婢低下头,金se的光影从她面前流淌过又暗下去。背后的主人在地下没有yan光的暗室里,已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