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盈暗暗的呼了一口气,正要直起身上榻,但一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。
低下头,看向了还搂在她腰间不动弹的手,默了默,抬起头望向沈寒霁。
“夫君可否松手?”
沈寒霁倒也没为难她,松开了手。
温盈脱了鞋上榻,从他的身旁跨过,躺在了最里边,离他有一个人的距离。
这是他们的婚床,大得足以躺得下两个他再加两个她。
温盈依旧是背对着他躺着,蜷缩成团,不自觉的做出了自我保护的睡姿。
今日知晓了自己被下毒,身上还有余毒,往后还极有可能继续被迫害可能。
温盈怎会不怕?
自然是怕的。
沈寒霁看了眼她的睡姿,心中了然。无声的叹了一口气,随即开口道:“方才我留在厅中,与母亲说了是谁指使的。”
温盈微微一怔。
原来他也没那么醉。
温盈问:“母亲怎么说?”
“她信,正在商量如何应对的时候,父亲进来了。我与他说,明日让祖母把我带进宫,把香也带进去,去见太后。”
温盈一愣,没想过他会这么做。
“清宁郡主是太后最宠爱的孙女,你进宫状告她最疼爱的孙女,不怕惹怒太后?”
沈寒霁勾唇笑了笑,随而淡淡的道:“若仅是状告到大理寺,几乎没什么用,也费时,在这期间,只会让清宁郡主一计不成再生一计。所以只能从太后那处下手,即便太后再怒,也会约束清宁郡主。”
听到这,温盈才知晓先前在正厅时,他说要把红箩交给大理寺的时候,不过只是为了让主母重视的托词罢了。
他继续道:“且清宁郡主这香是南海进宫的贡香,大多都送到了太后的宫里,她能拿到这么多,只能是从太后那里拿的。我多方打听,多少有些知晓太后忌讳后宫争斗中用香害人,而清宁郡主仗着太后宠爱她,便不把这不成文的规矩放在眼中。”
轻嗤一笑:“太后下边有十几个孙女,之所以宠爱清宁郡主,是因她长得与第一个女儿有几分相似,这宠爱也不见得是真宠,所以清宁郡主碰了这太后底线,并未见得能平安无事。”
温盈听了这些话,转过身来看向沈寒霁。
这人,从不做无准备之事。大概在知道是清宁郡主指使红箩下毒开始,就已经在想对策了。
到底与梦中的那个他有些不同的,虽因他而起,但起码这次是他护住了她,不再束手旁观。
心里边那惶惶不安,到底还是是因他这些话而少了些不安。
沈寒霁知她在看自己,便也转头看向她,四目相对,温盈收回目光,把脸转向上方,与他说:“方才二娘喊我到她的院子,给了我一家铺子。”
沈寒霁眼尾一挑,想起了一下她先前说减少月例来增添妆奁的事情。
她应当是缺银子的。
思索了一晌,沈寒霁道:“今日送来的礼,明日你来打理,再从中挑一些带回淮州送人。”
温盈倒也不奇怪他会这么安排,隻轻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你从淮州回来后,我与外边合伙的生意,我会让帐房往后与你交接,往后你来打理。”
其他官宦人家外头进帐的都多为正头娘子打理,温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:“那边便谢过夫君了。”
谢过之后,温盈闭上了眼睛,道:“我有些累了,便先睡了,夫君自便。”
沈寒霁“嗯”了一声。
外间的烛火未熄,光亮昏暗,沈寒霁转头看了眼也已经背对了他的温盈。
明显的感觉到了他们与过去已经不一样了。她也不再对他小心翼翼了,也少了那份眷恋,倒是多了几分恭敬。
就下属对上属的恭敬。
沈寒霁无声一叹,也随着闭上了双眸。
今日许是因饮了酒,一夜无梦。
——
天尚未亮,沈寒霁便起来穿戴了,温盈近来睡得也浅,所以他起来的时候,她也醒了。
从床上起来,披着长发,无言的帮他穿戴。
温盈思索片刻后,道:“我随你一同去祖母的院子。”
沈寒霁颔首:“也成。”
昨日是沈寒霁的庆功宴,不好扫兴。再者也晚了,所以永宁侯并未告诉老太太,而是打算今日一早再告知。
夫妻二人梳洗过后,一同去了老太太的院子。
老人上了年纪便会睡得少,而老太太早就醒了,醒了之后便听到了自己儿子说的那些话。
吃斋念佛了许久的老太太都忍不住怒拍桌面,骂道:“简直欺人太甚,她贵为郡主,难道就能谋害人命了?!老三当初亏得没娶她,若娶了她,这侯府指不定被她祸害成什么样了。”
这听话且长得好看,还有能力的孩子本就得长辈喜爱。而永宁侯也就三个儿子,老太太不疼他们还能疼谁?
便是庶子,那也是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