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青阳此次做的糊涂事,我不与他计较,但若还有下次,我不介意先杀了他,再捉你回来。”花锦怎么也没想到,她和沈昭会走到这种局面,上一世清冷疏离的沈昭,不知何时撕下了温润面具,就为留下她?
蔚云州因为神医的出现,疫病好歹是被压制住了,回去的路上,花锦掀开马车的小窗,草药香扑鼻而来,路边终于有了百姓经过,不再躲在家里等待厄运降临。见到花锦被添云扶着下了马车,安文元险些给花锦跪下,他愁了好几日,一个王妃好端端的,在他的地界被人掳走,若是陛下知道,他这官都得丢了。安文元凑上前,刚想与花锦套近乎,只见花锦面色苍白,安文元眉心一跳,往花锦身后望了眼,沈昭紧随其后:“带王妃去歇息,你,去请郎中。”安文元忙应下,转身看见上官青阳,终于敢从人面前经过了。上官青阳面色也不好看,他紧皱着眉心,等安文元走了,上官青阳才说:“你在京中并无十足的把握护着她,还要她置身险地,为何一定要带她回去?”沈昭淡淡睨他一眼:“这并不是表兄该操心的事。她是我妻。”上官青阳挥袖离开,想去看看花锦,但沈昭又出声拦他:“表兄是外男,未避免传出腌臜话,在窈窈离开前,都不必再与你见面了。”上官青阳听完,怒气冲冲地回头,他刚想抓起沈昭的衣领,但沈昭墨色的眼中也翻滚着戾气,上官青阳才猛地反应过来——他把当朝皇子的妻子放跑了。这个认知让上官青阳下意识收回了手,他早年就听说天家人暴虐无道,初见沈昭,竟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,只觉得他病弱些,人还是温和有礼的。沈昭离开后,上官青阳望着沈昭的背影,苦思冥想,还是想出了法子。是夜,花锦推开房门,只见院中立着许多人,她在离开前,是没有这么多人看着院子的,花锦瞧了眼院外,也守着眼熟的侍从。见她想走,侍从齐齐凑了过来,腰间配着刀的士兵上前,恭敬地说:“王妃,殿下说怕歹人再冲进安府,命咱们好生看护着您,您还是,不要出去了。”花锦没想到沈昭用这种手段,她轻叹一声:“那我不出去,你去找我的表兄过来。”几个侍从眼观鼻鼻观心,不敢与她说话,那个士兵硬着头皮答:“殿下说了,您病着,临行前除了郎中,谁都不见。”花锦木着脸,士兵不敢与她对视,实在是熬不住,士兵直戳了当与她说:“王妃,咱也就是听命行事,求您体谅!”他一跪,院外的侍从也都跟着跪了下来,花锦强压着心中的慌乱与不安,添云跟了出来,花锦正欲威胁那个士兵,添云在她手心一挠,示意她回屋。原来是上官青阳收买了郎中,让郎中送来一封信。添云在门口守着,花锦拆开信,她看着看着,抿着唇,眼泪却不停地砸在信上。上官青阳在信中说了那些士兵换人的时间,中途是有空隙能走的,他人脉广,如今城中好转了起来,花锦可以换一条商路走。他说,别为他向沈昭妥协。花锦抱着信,在榻上坐了许久,她知道沈昭不是骗她的,他是真的可以杀了上官青阳,再去捉她。花锦不愿再拖累人,她让添云将信烧了,再送一封信出去。前后忙完,夜早就深了,沈昭还在忙着处理蔚云州的疫病,上官青阳收到信时,手下的人正在收拾东西,上官青阳躲到房中拆开。他猜到沈昭定是拿他威胁花锦了,心中有些自责,花锦否定了他的主意,在信中说,待她回京,另寻他法。上官青阳轻叹一声,他收起信件,只恨不能回到窈窈迁去京城那年,若是有轮回,他一定骗她留下。可是,世上真的有重生吗?沈昭回房时,门外的添云也没抗住困意,早早歇下了,他定夺着要不要去书房将就一日,但想起花锦梦魇,还是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。花锦在黑暗中睁着眼,她并未睡着,而是很轻地问:“若我与你回去,做什么都行吗?”沈昭知道她没睡,他褪衣,没打算睡多久,天亮之前就去城中巡查,他上榻,才答花锦:“除了走,做什么都行。”花锦:“可若有一日,我与你的权势有了冲突,要你做选择,你会抛弃我吗?”沈昭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,或许是,不敢想,但他闻着熟悉的香味,困倦一日,凭着本能说:“不会。”花锦:“那我与你回京。”她这么轻易就松口了,没有沈昭想象中的歇斯底里,沈昭俯身,离她近了些,呼吸都带着攻击性,落在她的面上,花锦轻颤着想躲,但她一顿,任由沈昭靠近。他的掌心滚烫,落在花锦的脸颊,拇指轻柔地蹭蹭,吻就要落在她唇上,花锦瑟缩了一下,她强忍着推搡人的冲动,闭上了眼。沈昭借着婆娑月光,看清了她的模样,他还是没吻下去,闻着令他恋眷的气息,沈昭心中一颤,他坐了起来,强忍着不适,轻笑一声:“算了。”意想之中的吻没有落下来,花锦松了口气,她睁开眼,只能看到沈昭的背。沈昭自己也觉得荒谬,他心中知道这是花锦的计策,知道她不想激怒他,刻意讨好,要憋着坏继续想法子走人,他什么都知道,可他宁愿自己不知道。被她哄骗,也好。昔日刘太傅对他悉心教诲,太傅一直认为沈昭才应该是王权继承人,像教导未来的皇帝一样,刘太傅摸着胡须,苦口婆心:“三殿下可不要小瞧了美人计。自古红颜祸水,不是徒有虚名。”刘太傅是三朝元老,经历过新帝夺权,见识过之前的君王沉迷后宫,旁人都觉得他杞人忧天,总与殿下讲些无用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