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澄,你也会喜欢那么漂亮的手,对不对?”小澄?说的是那个机器人,还是……谈寂被迫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,心里依旧盘算着如何挣脱这个,不知有多少重的噩梦。如果前两段还只是单纯的噩梦,那么眼前的这一段,应当是受了某种因数所影响,坠入了已故魂识的回忆之中。只是这段回忆,有些令人毛骨悚然。从林寒所透露的信息来看,他大抵想要将自己认为最漂亮的活人肢体,分割并重新组装起来,做成那个最像“他”的东西。谈寂突然想起林寒第一次见到自己时,说过的那句,“你的手真漂亮”。噩梦中,有什么冰冷的液体在膝盖上涂抹了一整圈,之后落下来的,便是同样冰冷的手术刀。……“谈寂!醒醒!”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,遥远,且模糊。与平日里的轻狂不羁,或是游刃有余不同,此时的声音里,带着不少焦急和惊慌。谁在喊我?谈寂浑浑噩噩的想,这个人对于他而言,似乎非常的重要。可他实在太困了,只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。“别睡了!”声音如是说道。很吵,谈寂皱了一下眉,却并不觉得对方讨厌。似乎只要是这个人,无论做什么,他都不会觉得讨厌。但他真的很想再睡一会。梦魇不知何时退去了,世界又恢复了漆黑一片,谈寂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根洁白的羽毛,在无风的封闭环境内,正一点一点的,向下飘落。最下面会是什么呢?“谈寂!”那声音又响了起来,焦急中不知为何,带上了几缕悲伤。“别留下我一个人……”他说。突如其来的悲伤如烈风一般,吹着羽毛一路向上。意识在那一瞬重新涌回了脑海之中,谈寂得以挣开束缚,从躺着的地方猛得坐了起来。他像是一个呛水后被救上岸的人一般,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。而柯枫则紧紧将他抱在怀里,一遍遍抚摸着他剧烈起伏的脊背。大厅还是那个大厅,沙发还是那个沙发,小夜灯被放在了中间的茶几上,足以看清身边的一切。他仿佛真的只是,做了几个连环的噩梦,又被柯枫所叫醒了。“别怕,醒了就好,”柯枫哑着嗓子安慰道,“我在,别慌。”
这样的触感和情绪,使谈寂感到了不同于梦境中的清醒与真实。他以额头抵着柯枫的肩,平复了好一会呼吸,才低声问:“我怎么了?”“林寒想对你俩下手,是我们小看他了,”柯枫后怕的说,“若不是你俩选择睡在沙发上,有顾kg守着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“我俩?”柯枫终于舍得松开一些谈寂了,回答说:“小傻子也刚醒,顾kg都快急疯了。”对面沙发的顾流光语气还算平静,回怼道:“你不也一样?”谈寂闻言抬眸,却意外的先看到了,挂在大厅墙上的电子时钟。午夜2:00。 ·套娃洁白的钟面上,深蓝色的数字,一分一秒在跳动。小夜灯被开到了最弱,昏黄的光,勾勒着男人高大的轮廓。晴蓝色的耳钉,映着大厅屏风上装饰用的呼吸灯,忽明忽暗。谈寂不动声色的直起了身子,与抱着他的人拉开了一点距离。“我真的醒了吗?”他低声问。柯枫能理解他此时的情绪,没问谈寂究竟梦到了什么,只是轻声哄道:“想要我怎么证明?”“你能怎么证明?”人该如何证明自己是醒着,还是置身于梦境?柯枫却自有答案。他冲着屏风抬了一下手,掩在睡衣宽大袖口下的抓钩枪中,牵出了一道命线。“这是我能想到,独属于我自己,最特别也最独一无二的东西,”柯枫说,“它承载着我二十五年里,全部的经历,你摸摸它,便能知道,我是不是真实的。”依旧是绸质般的手感,与谈寂手腕上那道冰凉的不同,属于柯枫的命线,始终都是微烫的,就像他本人的性子一样。于谈寂而言,温暖而熟悉。足以安抚一切的不安。明明只是简单的抓握,却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。谈寂抓着那道命线静了好一会,才确定自己彻底从噩梦中挣扎了出来。他终于放松下来了一些,坐回沙发里,目光却依旧停留在电子钟的时间上,问道:“那为什么现在是午夜两点?”明明他入睡之前,局中就已经是午夜三点多了。柯枫这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抽身,温声解释说:“因为现在是局中的第五幕,也就是别墅场景的第二幕。”上一幕在谈寂睡着时,已无声的结束了。“林寒的局非常特殊,记不记得我曾和你讲过的,执棋者在前几轮局中的经历,也会影响到后面的局,”柯枫说,“我个人猜测,林寒刚成局时,属于这座别墅的场景,只有一幕。”谈寂顺着这个思路推测道:“他在前面某一轮的别墅第一幕中,发生过什么难以面对的事情,因此而产生了第二幕?第二幕讲述的是他在前几轮局中,经历过的第一幕,所以时间倒了回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