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库残骸中的柯枫,立刻将谈寂整个圈起来,单手扣着他的后脑,不由分说的固在了自己怀中。谈寂不满的皱着眉,抖了一下腕子,又用命线替对方扫开了几块落石。“顾kg出手了,”柯枫圈着他说,“这些个由我们记忆所成的景象,应该都会塌掉。”“他是真有很大的把握,还是哄禾月的?”谈寂问。“我也不清楚,这种禁术的记载非常少,只有理论知识,没有实践案例,而且,据实验方估算,只有一个人,可以做到完美夺局,不受任何影响。”谈寂轻点了一下头。反倒柯枫没忍住说:“不问是谁?”“已经猜到了。”还能是谁,这种实验方认定,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,向来都是寄托在他身上的。“所以你是在学习吗?”柯枫问,“想学来对付谁?”谈寂毫不掩饰的回答:“吴峰。”对方轻叹了一口气。这个小少爷决定要做的事情,谁也劝不住。“夺局很危险,尤其是这种特殊局,原本存在于局中的规则,很可能会与原执棋者一同,攻击抢掠者。”“可我们几人,都已经破了自己所形成的规则,”谈寂问,“还有什么规则会攻击抢掠着?”“你忘了?还有祁冽。”话音未落,仅剩断壁残垣的武库,彻底塌陷了。两道金线一同射了出去,连锚点的位置都一模一样。随着两个身影飞掠向上,二人原本所处的地面,塌做了望不见底的深渊。片刻之后,烟尘散去,所有由入局者记忆而成的景象,全都消失殆尽,终是露出了特殊局真实的模样。四面八方袭来了枯木被烧焦的气味,土地皲裂出的缝隙中,翻涌着猩红的岩浆。这里的一切都被烤得炙热滚烫,连空气都扭曲了起来,任何一滴水珠都无法幸存。而该局原本的执棋者,此时正伏倒于一块黑色巨岩上,绑在手腕上的仪器,仍在锲而不舍的发出警告。不知是使用不当,还是零件损坏的缘故,它此时的程序逻辑,已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。「警告!抢掠者……「过载警告」……入侵,姓名顾流光,编号……「您所载入的七情·欲·声欲未能响应」……3-13,天赋高危,请……「严重过载,强制关闭」……」仪器又坚挺的“滋啦滋啦”了几声,显示屏上的光线才彻底熄灭。刺耳的噪音惊醒了祁冽,他努力撑着自己想要爬起来,只可惜体力早已耗尽,挣扎了片刻,反而跌到了更靠近地面的位置。脚边翻涌着腾腾热浪,仿佛不消多时,他便会葬身于缓缓上升的岩浆中。这地狱一般的,却是他最为熟悉的景象。是特殊局中欲望最原始的模样。祁冽是个喜欢纵情肆欲的人。
喜欢将雇主给的钱肆意挥霍,喜欢与不同的漂亮女友约会开房,喜欢他人的吹捧,喜欢奢侈的食物,喜欢凌驾于所有人之上。除了景凌。他生于实验方的园区之中,从有记忆以来,便认识对方。对于他这个疯子而已,那种不爱说话也不爱笑的孩子,实在太有吸引力了。园区里管理森严,八岁前唯一能做且喜欢做的事情,便是吸引同龄的景凌注意。做点什么都可以,无论是往对方的饭盒里塞毛毛虫,还是装成小狗逗笑对方。只要景凌是在看着他的。可从八岁起,实验方就对他们进行了,惨无人道的实验和训练。值得庆幸的是,他和景凌被分到了同一组。但美中不足,这一组里还有 ·为王层层叠叠,密密麻麻。亡魂铺做旷野,白骨铸就高台。焦木纵横九万里,不见碧落与黄泉。祁冽撑着最后的力气,仰脸望向那高不可及的白骨阶台,忽地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某个画面。景凌那天很少见的有些兴奋,手里捧着个崭新的仪器,朝着他和3-13喊道:“这是我爸爸新做的特殊局,里面关着人世间所有种类的欲望,研究员叔叔们一致认为,没有人能破这种的局。”十一二岁的少年个子不算高,仰脸看向他时,笑得得意而自傲,使祁冽也忍不住勾起来嘴角。可3-13却说:“没有绝对破不了的局。”景凌的目光,就这么轻易的从他的身上挪走了。“你打算怎么破?”“这得你先说说,里面是个怎样的局。”景凌并未因对方的反驳而感到不满,认真讲解道:“爸爸说,这个局中的场景,会随着入局者的欲望而改变,但入局者们看到的,都只是回忆之中的虚影,破也无用,该局真正的内核,是入局者内心深处的欲望倒影,真正的规则,是每个人在这世间犯下的所有过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