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相处过的无数个夜晚一般。无名指的戒指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。肾上腺素让他浑身都热血沸腾,他会冲过去,把人抱紧,他们会在欢呼声中接吻,气球和礼炮一起升上天空,楚慈会笑着叫他的名字:“韩越!”
他笑着问:“怎么了?”
“……你做什么梦呢?”楚慈无语地推了推他,昏暗的环境很好地隐瞒了了他脸上的热度,还能让他四平八稳地说话:“快到站了,该下舱了。”
——然后这该死的摩天轮就转完了。
就转完了。
被楚慈拉着走出舱外时,韩越从未觉得尘世如此喧嚣。满地的小孩子尽可能地用他们最大的嗓门儿引起大人的注意,一如韩越现在恨不得拿话筒对准音响然后让全世界静音。他们穿过人群,手上多了几个气球和棒冰,不急不慢地往出口走。回去肯定不能让楚慈再去地铁上站一路,韩越提前叫了车来接人,给司机家小孩买了一个变形金刚当儿童节礼物。
下车的时候韩越听到人轻微的嘶声,即使一闪即逝,仍然被韩越捕捉到了比平常明显迟钝的动作。他让司机等一下,从一边绕过来把楚慈按回去:“脚上起泡了?”
楚慈想躲,被人直接蹲下来轻车熟路一把抓住了脚踝带过去,掌心的热度烫得楚慈一激灵:“让我看看。”
脚踝被握住这件事在他们之间带着极为浓重的某种意味在里面,有如猫的后颈,蛇的七寸,不适感可以从被抓住的地方闪电般蹿过全身。然而韩越刚刚对他的不适看在眼里,现在却对他的僵硬恍若未觉。他近两年少有像今天这样走这么久,袜子脱了一看,脚丫子一边磨出两个泡。韩越把他鞋跟袜子脱了就没准备再给他穿回去,背包换到胸前,转身蹲下:“来。”
“……”楚慈:“鞋子给我,我还能走。”
韩越回了下头:“你想要公主抱也不是不行?”
这一路下来楚慈睡了十几分钟,现在精神回来点儿,闻言瞪了他一眼。
这两年下来……不,应该说从相遇开始,这人就是这么个一旦做了决定就一定贯彻到底的德性。司机在他们身后离开,楚慈伏在宽厚结实的脊背上不说话。紧贴的体温并未让人感到燥热不适,相反令人觉得有些可靠,可以让人昏昏欲睡。他很少从背后抱住过韩越,以往他熟悉的是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和呼吸,未曾想过他的后背可以是另一种铁壁。男人的后脑勺到脖子那一块都是潮的,闻得见汗味儿。这个点知了都睡了,小区里空旷,四下里只有韩越稳稳当当的脚步声,离家不远的几步路走得十分闲适。夏夜风拂过时带走一部分体温,楚慈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抱着脖子的手,手腕上还挂着气球。
韩越的嘴角跟着气球一起飞了。
后来的事楚慈记得很模糊,那天晚上回去躺到床上已经十点,昏昏沉沉间什么事全部交给了韩越,熟悉的床在那天多了几个崭新的抱枕,很松软很好摸,抱过来就不想撒手。韩越大概在他将睡未睡的时候坐过来,趁着刚洗完澡把皮肤泡软了给他把水泡挑了,低声哄了他两句,他没听清,把脸埋进抱枕里糊弄过去。
有点隐约的疼,不过很快就消失在了黑甜的睡梦里。
楚慈很少睡这么沉,韩越想把他怀里的抱枕抽走,没抽动,但人也没醒。眉头难得是舒展的。韩越在床边看了半晌,伸手捏捏耳朵揉揉头发都没动静。
睡死了。真难得。
外面还有一堆没收拾的东西堆在那里,部队多年的习惯不允许韩越让它们乱糟糟地堆在那里过夜。他最终还是撑起身来亲了下人露出来的脑门儿,悄无声息地出了卧室,轻手轻脚带上门。
做个好梦,亲爱的。
晚安。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