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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-20(7 / 7)

,那个人很严厉。

“说也没关系,就算现在不知道,长大之后我也会知道的。”她这么说。

“羽国雁王和墨家巨子的血脉啊,哈,”神蛊温皇感叹了一声,“无论在哪一方、做什么,似乎都是合适倒不能再合适。假如他在霓霞之战后杀了你,凭着这个孩子···”

“他没有。”上官鸿信打断了他。

“他当然没有。只是···不能细思。”神蛊温皇作上补充,“你的那位老师,是个很可怕的男人。”

是的,不能细思。

他不能细思这个孩子存在的时间,不能细思她存在的意义。不能想默苍离是在霓霞之战前未雨绸缪,还是羽国之乱后亡羊补牢。如果在之前,那他是怎么有勇气让上官鸿信的枪口对准他的额头,在他无知无觉中进一步剥夺一切;如果在之后,他明知没有可能,又何必飞蛾扑火。在他空缺的一年时间里,默苍离心里到底翻转了几千几百种念头,才能在再见时那样地平静。

上官鸿信不能细思。

秘密是否能永远保守,而求死的人是否永远不会祈生。

不能细思的人不止他一个。有时默苍离也不能再往下想。

怀镜拉住他衣袖同他说话,在她开口前,他移开了视线。

“我想去见他。”

默苍离停下擦拭镜面的动作,看向那双眼。金色的、炽热的,燃烧着的瞳色。他留下的痕迹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他是我父亲啊。”那孩子趴在窗口看他,就像十七岁时的上官鸿信,眼里金灿灿,带着志在必得的骄傲感,“我很想见他,你不想吗?”

“我不想。”默苍离说。

“是吗?”

她随手揪了片窗台的薄荷叶,揉烂了嗅香气。

“你说谎的样子很滑稽。”

从没有人说默苍离滑稽。

她不像他的任何弟子,对他仰慕又敬畏。她是自然的。默苍离知道她和上官鸿信会相处得很好,因为他们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性情。因为她是他的孩子。

但是上官鸿信已经放开手了。他终是被逼到边缘,为了不彻底疯下去而选择放手了。是该为他高兴的,他的鸿信长大了,甚至比他的老师更加清醒。他让默苍离死去又新生,做到默苍离一直想为他做却始终做不到的事情。

或许他真的不太会去爱。所以上官鸿信能做到的事情,他永远做不到,他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保全他,让他活着。不管那是怎样的活着。痛苦也罢,绝望也罢,他要他活着。

当他在霓裳面前剖白自己时,那个在未来将毅然赴死的小公主含着泪水,为她的哥哥而悲伤。

请让他离开你。霓裳这样说。如果你始终以伤害身边人为代价。

她是对的。

只是默苍离傲慢到听不见任何人的发言。

他总想着那是他最后的时间,一时放纵,终于满盘倾覆。

残局难了结。

第二天那孩子收拾了小背包坐在客厅里等他。

“我要去见他咯。”她这样说。

而默苍离根本无法阻止。

“你又什么话想要我带给他的吗?”她扣上小皮鞋的带子,整了整衣服。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,口袋的装饰是小鸟形状的纽扣。

默苍离只是无言。

他的话似乎在那十年里统统跟上官鸿信说完了。

他想不出说什么,就像他试图爱他,不得其法,像失明者靠语言想象彩虹,像失聪者读唇语学说话。

“好吧。”

那孩子跺跺脚,扑进他怀里抱了他一下。

“那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诉他吧。”

上官鸿信的上官,怀君此镜的怀镜。

这个名字夺走他的心神。默苍离忽然失去他的呼吸。他第一次感觉到,他正在思念一个人。那感觉是如此清晰,如此鲜明,绕过他脑中所有伪装算计,闪电一般奏鸣。

那孩子笑起来,狡黠如旧日的上官鸿信。

“都说了,你说谎的样子很滑稽。”她围着默苍离绕了一圈,背上她的小鸭子包。

“你一定说过很多很多谎,不差这一个。所以我揭穿你,你也不会生气,对不对?”

她朝他点点头,志得意满,眉间自有一股不为旁人所动的任性。

怎么会这样像。

羽国的雁今日又飞回。

——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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