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姑娘所书?”
“一笔一划皆出自我手。”
言十安低头看着上边一个个名字心跳渐渐加快,若这真是时不虞的本事,那这桩送上门来的交易自己大赚。若不是她的本事,而是身后有高人……也值得一赌,只要能为他所用,他不在意对方以什么方式效力,更何况事情若成,还能搭上一个忠勇侯府。
“交易可有时限?”
成了!
时不虞身体往后靠,端着的肩膀放松下来:“到你事成那天。”
“若我穷其一生都未能成事呢?”
“我时不虞的人生里,没有失信二字。”
真是……自信得几近嚣张。
言十安俊秀的脸上浮起笑意:“时家的漏网之鱼,不为人知的皇室血脉,也不知哪个身份更让他害怕。”
“现在是你,以后,是我。”
“拭目以待。”言十安将纸张卷起来放入卷筒中递过去:“需要我做些什么?”
时不虞将卷筒放在两人之间的小桌上:“忠勇侯府的人擅用长枪和双刀,请言公子准备好足量的武器和飞索,把人劫下来后护送他们出城,只要离了京城,时家人便能自保。流放的人救下来后送到禹县西城门外最近的长亭,交到一个叫吴非的人手里。”
看似什么都说了,可最关键的去向却隻透露了一个明显不是终点的禹县,言十安点点头:“还有吗?”
“还有一事想请言公子帮忙。”时不虞对上言十安的视线:“我得去大牢见他们一面,有他们配合才好行事。”
“这个不难。”言十安应下:“明日巳时初你过来,我会做好安排。”
“多谢。”
时家灾星
目的达成,时不虞将卷筒推到言十安面前道:“虽说是桩交易,我仍感激言公子愿意和我联手。小小谢礼,请收下。”
言十安并不推拒,他确实想要这份东西。
“我绝不相信忠勇侯会叛国,只是我如今不成气候,许多事有心无力,隻尽我所能的护了女眷几分,让她们少吃些苦头。”
时不虞有些惊讶,这是她没想到的,在这之后的事都是交易,可在这之前他做的,便是这个人的真心实意。
“我这人,遇上恶人我比他更恶,但遇着好人了,我会比他更好。”时不虞站起身来,微微欠身一礼:“很高兴结盟的人是言公子,告辞。”
言十安将人送到门口,目送两人随管事往外走。
女子身形修长,走路时并不如女子那般莲步轻移,也不会低着头含羞带怯,她就那么自在的行走着,莫名就透出一种孤高洒脱的感觉来,是他从不曾在女子身上见过的姿态。此时回想,他才发现,这人其实生就一副明艳的好相貌。
屏风后一蓄须男子走上前来:“公子信她?”
“我希望忠勇侯府能逃过这一劫。”言十安信步出屋,抬头看着微红的天空道:“于公来说,时家从来都对得起太祖所赐的忠勇二字,不该倒在小人的阴私算计上。于私,时烈是父亲的伴读,自小一起长大,母亲说他非常得父亲信任。若有朝一日我需得向谁坦白身份求助,我唯一能想到的人是他。时不虞的身份多半是真,她既然敢找上门来要我帮忙劫人,当是做好了其他安排。若她本事不够,最后功亏一篑,事情也找不到我头上来。”
“公子算无遗策。”
言十安回头指了指桌上的卷筒:“看看。”
男子应喏,看清楚是什么时面上难掩惊容,顿时明白了公子为何应得这般痛快,若能网罗一个这样的帮手,于公子大大有利。
“属下好奇她的来路。”
“会知道的。”
言十安不期然想到了时不虞那双大而有神的杏眼,明明忠勇侯府抄斩在即,那双眼睛里却不见半点焦急紧迫,就连脚步都显得从容,明明有求于他,姿态却自始至终不落下风。可若是不在意,又怎会冒着危险来救人。
“还是要再确定一番,罗伯,你从这名单里选几个我们不熟悉的去查查,看是不是真如她写的这般。”
“是。”
出了大门,时不虞抬头看了看之前那片云彩,虽然散了些,但仍能看出之前的形状来,可见她进去的时间并不太久。
“阿姑,刚才是在天罗地网里吗?”
“插翅难飞。”妇人的眼里满是笑意,姑娘不愿吃练武的苦,至今连套拳都打不全,但对危险的敏锐是天生的。
“不意外。”在人家大门口说了这些,时不虞拾阶而下:“阿姑,我饿了。”
妇人应着,来时就有留意食肆,离着不远有几家。
时不虞选了人最多的那家,要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。
大佑朝风气开放,女子出门游玩乃是寻常,楼上便有两桌客人带着女眷,在她们精心打扮的衬托下,一身灰扑扑的时不虞并不引人注目。
倚着窗台,时不虞托腮往下看:“真热闹。”
妇人点好菜食打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