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报!肆通城失守!报!肆通城失守!报!肆通城失守!”
连着三声,热闹的京中仿佛同时失去了声音,陡然安静下来。
自忠勇侯送出新斧镇后,大佑朝再失一大城!这是大佑朝多年未吃过的败仗!
马蹄声远去,传令兵的声音也再不闻,‘啪’一声响,有人将酒杯砸了。
“我呸,不忠不义忠勇侯!”
时不虞回头看向说话的人,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真那般气愤,男人双目圆睁,脸色通红,颇有些怒发衝冠的气势。
万霞握住姑娘的手臂让她坐下来。
而对忠勇侯的讨伐,这才刚刚开始。
整个三楼隻空着一张桌子,每一个人都在骂着忠勇侯的不忠不义。
时不虞听着听着,笑了,人就是这么有意思,不知真相,却好像亲眼所见,亲耳所闻。真到真相揭开的那一日,知晓自己冤枉了人,红一红眼眶,掉几颗眼泪,说一声错怪了就好像能把之前所有的恶言恶语揭过去。
至于风浪中心的人承担了多少,谁在乎,反正在风浪中的不是他们。
小二把菜食送上来,吃了过半,她突然想起来正事,招呼小二过来让他每样都用油纸包上一份,为了骗过言则,她是连食盒都不用了。
万霞放心了,姑娘还愿意折腾人,就说明事不大。
待到下了楼,姑娘让她去找那耍猴戏的,请他去酒楼中唱一出忠臣忠心耿耿,最后不得好死的好戏,就更放心了。她家姑娘有个最大的优点,心情不好的时候从来都是折腾别人,不折腾自己,折腾完了,心气儿也就顺了。
时不虞心情确实没受多大影响,见到言则后心情更好了:“言则,你家公子回来了吗?”
“回来了,正在书房。”言则看到她手里一串的油纸包顿时提防起来:“表姑娘这是?”
“啊,买了点东西给你家公子看看。”时不虞欠欠儿的把东西递过去:“重得很,劳烦言管事了。”
言则显然还不够了解她,一看她都愿意交给自己,提着的心放下来一半,脸上的笑容也重新戴上了:“表姑娘这是玩开心了?”
“还行,看了一出猴戏,都耍得挺精彩。”
“是,有些耍猴戏的确实是精彩。”
言则附和着,试图从表姑娘脸上看出点什么来,刚才他们已经得着消息,知道肆通城失守了。斥候一路高喊,表姑娘又正好出了门,怕是正好赶上。
可现在看着,表姑娘好像不知情?
到了书房,言十安听到动静迎了出来,第一时间也是先观察了下时姑娘的神情。
“回来得挺准时呀!”时不虞从言则手里把东西接过来送他手里:“吃到些好东西,给你带了一份。”
“表姑娘!”
时不虞笑眯眯的看向直瞪眼的言则:“言管事有话请说。”
有事!有大事!外边的东西怎可让公子吃!并且还是他提过来的!言则看着那些东西,恨不得自己有看一眼就燃的本事!
可在公子的眼神警告下,他只能退下。
得到消息
时不虞就想逗一逗言则,至于言十安是不是真要吃反倒不那么在意。
目的达到了,也就抛到一边,进书房坐下说起正事。
“你在肆通城的人有送消息回来吗?”
“会比传令兵稍慢,应该也快了。”言十安将东西置于书房一角的架子上,走到书案后坐下,看着若有所思的时不虞问:“有怀疑的事?”
“我在想,这肆通城是失守了,还是被人送出去了。”
“我更相信是没守住。”言十安道:“忠勇侯失踪后,由监军陈公公暂时坐镇,之后朝中立刻派了虎威将军段奇领兵前往。这是他第一次坐镇边境,以他之能,多半守不住。”
段奇,时不虞知道这个人,用白胡子的话说,什么花样都有,除了花样什么也不会。
“章相国的孙女嫁进了段家。”
姻亲?
时不虞闻言抬头:“如今丹巴国士气正盛,那个位置可不是什么香饽饽。失一城可以把忠勇侯推在前边骂,失两城也可以挡一挡,可要是一直守不住,那守将肯定是落不着好的,除非……”
除非,章相国有必须让自己人前往的理由。
时不虞手指轻敲着隐几,边琢磨边道:“如果说章相国是皇帝手里的刀,那这个烫手山芋该抛给太师才对,借机弄死太师的人于他才有利,而非让自己的人顶上去,这人要守不住城,基本就等于废了,明知道危险还要派自己人去……”
言十安心头一亮:“那里有皇帝想要的东西!”
时不虞轻轻点头,一脸若有所思:“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这其中还差着点什么。”
“我会派人盯紧了。”
时不虞站起身来,她得回去好好想想。
将人送到门外,言十安走到那一堆吃的旁,毫不意外油纸包上有几个针眼。